刘源|北京器官捐献协调员刘源:6年协调310余例,做生命的摆渡人( 二 )


重症监护室里 , 有的病人已病情危重难以治愈 。 患者家属处于两难的境地 , 还要承受着经济和心理上的双重折磨 , 继续治疗下去 , 看不到希望;可若是直接选择放弃 , 既不人道、亲情上又难以割舍 。
“现在 , 器官捐献为危重病人增加了一个选择 , 对病人来说是一种生命的升华和延续 , 对社会来说是有意义、有大爱精神的 , 也能挽救更多病人的生命 。 ”刘源说 。
通过医生提供一些潜在的案例 , 做一些前期沟通的铺垫 。 如果家属不排斥 , 刘源和团队其他成员会再去跟家属做进一步的沟通 。 这样一来 , 家属有一定的心理准备 , 协调成功率也会高一些 。
“坐外面的位置 , 方便跑”
“器官捐献是自愿的 , 我来的目的只是和您讲清楚器官捐献的政策和流程、您的权利和义务 。 最后同意也好 , 不同意也罢 , 是由您全家做出的理性决定 , 我们是尊重的 。 ”
六年来 , 每次见到病人家属 , 刘源都会重复这段话 。 而和家属的沟通 , 也是整个器官捐献协调过程中最中心、最重要的环节 。
“做这份工作很考验沟通能力 , 也需要一定的社会经验和体验 。 ”刘源接触的家属来自各行各业 , 有大城市里学历高、收入高的精英 , 也有来自偏远山村的农民 , “和不同的人有不同的沟通方式 , 要与对方找到一个心理上的共同话题和目的 。 ”
刘源|北京器官捐献协调员刘源:6年协调310余例,做生命的摆渡人
文章插图
刘源办公室里心理学、沟通相关的书籍 。 受访者供图
刘源办公室的书柜上摆满了沟通、心理学相关的书籍 , 他常常要翻一翻 。
在他看来 , 和家属的第一次见面至关重要 , “如果初次沟通不成功的话 , 可能就没有再次沟通的机会了 。 ”为了能赢得家属的信任 , 交流过程中 , 刘源要时刻注意自己的谈吐和举止 , “衣着要整洁得体 , 不论是语言还是非语言方面的表达 , 都要注意营造亲近感 。 ”
他还记得自己接手的第一个潜在案例 。 那还是2014年 , 一个单亲家庭的15岁小男孩 , 因为脑胶质瘤做了好几次手术 , 但效果不理想 , 孩子已经出现脑死亡 。
去见家属之前 , 刘源内心很不安 。 他不知道小男孩的家属是什么样的心理状态 , 也不知道自己会被问到什么样的问题 。
当时 , 全国还没有统一的捐献流程和法治框架 , 刘源是摸着石头过河 。 他怕出现意外情况 , 家属坐哪里 , 自己坐哪里 , 门是开着还是关着 , 发生冲突的时候怎么撤离 , 怎么逃跑 , 他都在脑子里想了一遍 。
“我想着要坐外面的位置、靠门的地方 , 这样万一起冲突 , 方便跑 。 ”刘源说 。
经历打击、濒临崩溃的人往往很难相信科学的判断 , 更有家属会对刘源恶言相向 。 每天都和眼泪、抱怨、失望、咒骂等等负面情绪打交道 , 这难免会让人感到压抑 。
“负面情绪全灌到我们耳朵里了 , 但我们的正面情绪输送不到他们的脑子里 。 ”这些困难考验着器官捐献协调员对挫折的抵抗力 。
工作淘汰率也很高 , 很多人做半年或一年就干不下去了 。 刘源咬牙坚持下来了 , 他会给自己一些心理暗示 , “不能敏感 , 要想得开 , 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 ”
实在不行 , 他就邀同事喝顿酒 , 饭桌上互相吐吐槽 , 发泄一下 。 但最能支撑他的 , 是他对这份工作的信念 , “去挽救那些需要器官的病人 。 ”
刘源|北京器官捐献协调员刘源:6年协调310余例,做生命的摆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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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源在和家属沟通 。 受访者供图
“印象深刻的都是那些失败案例”
“成功的案例都很相似 , 让我印象深刻的都是那些失败案例 。 有各种各样的原因 , 可能是我们的原因 , 可能是家属的 , 也可能是病人本身的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