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到直播基地了

最近,一个名为“蜜蜂惊喜社”的账号开始直播,其主播均为曾经的薇娅直播间的助播等人 。一时间,主播薇娅谋求复出的传言甚嚣尘上 。一些业内人士认为,对于主播和机构的逃税惩处仍未结束,也并没有松动的迹象,还有专家认为,薇娅复出不合时宜 。去年底,杭州市税务局稽查局对网络主播黄薇(网名:薇娅)涉嫌偷逃税问题进行了查处 。随后,薇娅在各大社交平台的官方账号均被封禁 。在薇娅偷逃税被查之前不久,另一名头部网红主播朱宸慧(网名:雪梨)也因偷逃税款,被依法追缴税款 。
在这些头部网红主播消失在公众视野数月后,人们在问,那些曾经遍地开花的直播基地,又要往何处去?
10个基地9个亏
杭州九堡,曾是薇娅发迹的地方,聚集了很多主播和直播基地 。采访人员走进一栋写字楼,写字楼外墙挂了招牌,写着“大码女装直播基地” 。采访人员找到4楼,先穿过两排缝纫机,接着经过各自独立隔开的直播间,门口的走廊上挂满衣服,供主播挑选,然后到达办公区 。公司3个高管关起门来喝茶,郭年是直播基地的老板,愁眉不展,他们在头脑风暴,新的一年该何去何从 。
郭年很发愁 。他的直播基地运营两年,没挣多少钱 。基地占了半层,1000多平方米 。设计,研发,制作,销售——这里有全产业链路,郭年自产自销 。13个直播间,配备了13位主播,在不同时间段直播,每人每天5小时 。
他之前在电商平台上开店卖女装,店铺粉丝达到200多万 。到了2019年,发现店铺没流量了,进店浏览人数越来越少,没有新增粉丝,销售额断崖式下跌,接近腰斩 。他从而转战短视频平台,靠内容创作给店铺引流 。从去年开始,短视频平台上也能挂商品链接、直接带货,郭年全面转移销售阵地 。现在,店铺销量全靠直播 。但郭年的直播间没发生过场销几千万元的神话,每天能卖出一两百件货已是不错的成绩 。除去成本,再除去给主播的提成,直播基地仅能勉强维系 。
采访人员在长三角各地采访,常见挂“直播基地”牌子的园区,它们不仅出现在大中城市,还出现在一些区县,甚至乡镇和村里,其中大多数冷冷清清,实际投入使用的直播间寥寥无几 。装修从业者彭森专门承接直播间的装修生意,他告诉采访人员,他经手施工的直播基地中,能撑过2年的凤毛麟角 。有人曾跟踪调查过30家直播基地,其中仅1家成立于2019年之前,80%以上经营时间不足一年,如今搬迁、倒闭或变成仓库的多达13家 。如今看来,直播基地折戟碰壁是大概率,很多基地还没等到变现,就成了名副其实的“挂牌基地” 。
关于直播基地,行业内的人都听说过一种说法,叫“10个基地9个亏” 。
“二房东”的套路
一些直播基地做的,实际上是“二房东”的生意 。
这个故事,和过去曾风靡一时的创业孵化器、电商产业园极其相似 。2014年前后,“互联网+”概念迅速走红,市场上兴起电商潮 。根据阿里研究院的数据,2016年,全国共有1122家电商园区,比2015年多出2倍 。时至今日,电商热潮过去,电商园区一大半转作他用,成为普通的写字楼或小型公寓,少部分则转型成直播基地 。
规模或大或小,都能挂上直播基地的招牌,将空间隔开,成为独立的直播间,面向直播带货相关行业的公司招商,赚取租金的溢价部分 。这类直播基地更多思考的是,租金差价如何形成?不仅是简单的空间,资产运营方需要同时提供餐饮、住宿、娱乐等生活服务,差价来源于空间改造后价值的提升 。
以杭州九堡新禾联创园区为例,那里本是杭州一家知名光电子企业的产业园,2015年前后,地价和租金上涨,工厂选择迁出 。2016年,园区开始改造,并留出4万平方米打造商业综合体,留出一栋楼做青年公寓 。“我们改造得比较彻底 。”园区招商总监黄益杭说,园区周边不到1公里就是杭州老牌服装批发市场四季青,稍远一点,可直达海宁皮革城及周边的服装加工厂 。因为交通便利,商业繁荣,直播团队自然而然就来了 。不过更重要的是,产业带优势加持——直播带货刚刚兴起时,约70%的直播间里卖女装,尤其强调更新换代速度快 。但九堡的先天优势,别家模仿不来 。直播带货是“人、货、场”的统一,九堡可供挑选的货品丰富,种类齐全,主播肯来;毕竟,主播们在这里选品,不必远距离奔波,四处辗转,效率高出不少 。从某种程度上说,若没有传统市场的根基,没有便捷的物流贸易基础,产业聚集很难形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