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故事】浅谈乌兹别克人：兼驳土耳其突厥谬论

河中地带主要有这么几个时期，这么几个主要族群，第一，是粟特人时期，第二是波斯人时期，第三是波斯-突厥人混血时期（塔吉克人时期），第四是蒙古征服时期，或曰蒙古-突厥混血时期。第四时期和第三时期在某种程度上是并列的，直到帖木儿后王在河中的统治戛然而止（巴布尔被逐出河中），蒙古-突厥族群才入主河中地。但是这部分人很大程度上还是受到塔吉克人的影响，而逐步确立起自己的定居化生活，抛弃了那种逐水草而居的生活。这股人就是乌兹别克人。乌兹别克的俄语对音还是узоeки ，和月及别一样，但是含义是大不相同。月及别人其实还是蒙古-突厥混血初期的情况，而乌兹别克人已经是哈萨克人分化出来的一个概念了。哈萨克人和乌兹别克人都是月及别人的后裔，只不过因为内部斗争而出现分化，失败出走的那一支被附会成与古代可萨人相似的流浪游牧者了，所以叫哈萨克人，但是他们当时的称呼也是月及别-哈萨克人，而非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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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支留在原地得胜的月及别人，就成了后来乌兹别克人的祖先。蒙古汗王的后裔昔班和他的后代阿布海尔在河中近乎称霸，奠定了现代乌兹别克国家的疆域。阿布海尔家族还有一个著名的统治者，就是昔班尼。乌兹别克汗国本身经历了两个朝代，一个是昔班尼王朝，另一个是阿斯特拉罕王朝。第一个王朝就是用昔班尼的名字命名的。第二个是用建立者的出身命名的（从拉斯特拉罕逃跑到乌兹别克当上门女婿，反杀老丈人家，篡夺权力成为新王）。但是和之前我们所说的帖木儿恶习等篇文章（如察合台汗国衰亡原因之探析、中亚地区的掠夺分封传统：以浩罕为例分析“帖木儿时代的恶习”）一样，这里的乌兹别克汗国很快陷入分裂。
乌兹别克斯坦并不是一个纯粹的突厥-蒙古国家，而是建立在粟特、波斯-突厥历史基础上的。直到现在，你在撒马尔罕还是能看到帖木儿的塑像。帖木儿帝国是被逐出河中的已经灭亡了的国家，但是灭亡帖木儿的乌兹别克汗国的后代，今天的乌兹别克人，仍然把帖木儿帝国当做自己的荣耀，这就说明，至少在官方层面，他们是认同帖木儿作为国家的一个王朝，而非被他们的民族所毁灭的废墟，这和土耳其人的处理方法十分不同，他们是绝不可能把东罗马当做自己古代的一个朝代的，而是把他当做踩在自己脚下的失败者。因为蒙古-突厥的文化，其实是从波斯-突厥那里得到的，而塔吉克人自己的文化，又是从波斯那里获得的，所以本质上说，中亚的文化背景是波斯的，而非突厥的，突厥在西遁的过程中人种发生混血的变动，也发生文化上的变动，所以在中亚的根本不具有原先在蒙古高原上的那种族群属性，突厥更像是一种流动概念，而不具有实指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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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强调突厥是一个民族的，最主要论据就是语言相同，或者相通。这一论点的荒谬之处甚多。最早居住在唐努乌梁海一带的突厥祖先，高车等部落，本身是塞种人东播的后果进入蒙古高原后又被荤粥等部落击败，沦为附庸部落，本身的主体是塞种人，而在被奴役后和丁零等部落发生混同，逐渐呈现出黄白混血的状态，在被唐军击溃西逃的过程中，他们和途中相遇的康里（康居）等部落混合，还有诸如奄蔡（阿兰）等土居部落，这些部落成为他们的主体。因为在草原社会，虽然都有牛羊，但是迁移不可能是全体民众都迁移的，对于附庸-头人社会来说，民众只不过换了一个主子，而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所以逃跑的，其实主要还是祭司、首领和其他精锐的牙兵，真的跟随这俄械精英逃跑的普通民众并不多。因为即便杀也是杀这些精英，底下这些附庸留下来还能为主子服务，所以新霸主也不会尽杀这些普通人。
他们逃跑到新的地方，只可能依靠自身的牙兵打败其他弱小的部落，兼并他们，在这个过程中，被兼并的新部落就成了经济服务的主体，因此对于这些部落来说，最核心的部分不是提供经济功能的附庸，而是保持图腾意义的祭司和头人首领，以及进行掠夺战争的牙兵武装。有这些即便打输了，也能继续生存，而带着一群附庸逃跑，既不方便也不保险。因此，原先以塞种、丁零为主体的部落已经被掏空了，置换成康里、阿兰等部落了，在这个过程中，语言的传播并不代表着种族的同一性，比如说刚刚完成诺曼征服的英国新王族们，他们说着法语，但是他们既不是土生英国人（凯尔特人和伊比利亚人），也不是道地的法国人，只是一群北欧的海盗蛮子。这种语言只是标志着自己的贵族身份、区别于一般附庸的符号，而且作为最重要的统治枢纽，随汗王活动的祭司，以及他在被征服的部落中的祭司贵族培养同化的成员，都是把突厥语融入本身语言的有利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