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华书局1912我读《史记》——打开文化的“函谷关”

2007年 , 一档“王立群读《史记》” , 让《史记》成了我小学时代的读物 。 然通读下来 , “八书”不知所云、“十表”一字“略”过 。 唯有本纪、世家、列传中的历史人物飘飘似气、栩栩如生;电脑游戏中的文明古国纵横四海 , 交错八方 , 共同构筑了我童年时代的历史世界 。
也许因为游戏中的发展作战形成了我最初肤浅幼稚的历史观——征服至上 , 军强为王 。 项羽“学万人敌”、韩信“战必胜 , 攻必取”与最初历史观中尚征崇伐的我不谋而合 。 此外 , 司马迁注入的个人情感和倾向成了我单纯浅显对人进行好坏区分的“理由” 。 有如早期征伐天下时刘邦的轻文蔑儒 , 项羽的任人唯亲 , 因此 , 喜战恶政、爱憎分明成了初读《史记》的主旋律 。
中华书局1912我读《史记》——打开文化的“函谷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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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汉传奇》剧照
时至高一 , 正直我浅显的历史观撞上了叛逆的年岁 , 虽好读书 , 然上学迟到早退、在校不守纪律成了我的“行走标签” 。 自然 , 我在班主任眼中是那种令人叹气摇头难以管教的“刺头学生” 。 亦因此被安排在距离老师最近却可有可无的“上座” , 侧向把守着如百二秦关的三尺讲台 。
常言:“中学语文有三怕 , 一怕文言文 , 二怕写作文 , 三怕周树人 。 ”高中课堂上 , 先见面的是文言文 。
第一次文言课 , 老师选择讲《鸿门宴》 。 语文老师和蔼可亲 , 德高望重 , 讲课时娓娓道来、引人入胜 。 知者好问 , 上课喜欢提问是他的一大特点 。
“看这句 , ‘沛公欲王(wàng)关中’ , 这里的‘王’这个字不读wáng要读第四声‘wàng’表示动化名词 , 表示称王 。 ”在大家低着头做着笔记之际 , 老师又接着抛出问题 , “文中所提到的‘关中’ , 这个‘关’指的哪里呢?”
《鸿门宴》的课堂于我而言是目视旧字 , 耳闻熟音 。 在教室的沉默中 , 一幅刘邦大军列阵城下 , 城楼正门上方三个篆字“函谷关”的画面从我脑中如惊雷闪过……和老师仅有讲台相隔的我望着讲台就如同当年秦末各路英雄望着函谷关的大门一般 , 低声弱弱地脱口说出“函谷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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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华书局1912我读《史记》——打开文化的“函谷关”】今天的函谷关
只见老师的嘴唇微微一动看似准备问一句“谁说的?”却很快欲言又止 , 因为近在眼前的音源即使分贝不高也足以让他判断出了答案 。 老师两眼放光 , 微笑地把焦点向我投来 , 我一时有些腼腆 , 稍稍低下头胡乱扫着书本和练习 , 不太敢与他正视 。 老师见状 , 伸出手拍了拍我的桌子 , 摆了个让我站起来的手势 。 于是我缓缓地把椅子向后顶为双脚留出站的空间 , 用手撑着桌子低着头缓缓起身 , 以此为自己脑中的不知所措同步留出思考的空间 。
老师问了我的名字 , 又转过去看了看讲台上的花名册确认一遍 。 然后看着我的眼睛问我:“读过《史记》吗?”我渐渐开始敢抬头与他直视 , 同时 , 利索地答道:“读过 。 ”老师顺势问了我几个《鸿门宴》人物的相关事迹 , 从张良的运筹帷幄到刘邦的知人善用 , 从范增的亚父遗恨到项羽的乌江自刎 。 老师听罢点着头若有所思地问:“知道大风歌吗?”我心想:“到底是个教语文的!果然问到最后就像抽背诵一样!还好读过 , 而且刚好百家讲坛半年前还播了 。 ”同时希望赶紧问完 , 就语如枪击 , 一气不换地“大风起兮云飞扬 , 威加海内兮归故乡 , 安得猛士兮守四方 。 ”老师一拍讲台 , 高声“好!”抬手比了个让我坐下的手势 , 待我坐定后 , 如术士炼金般指着我 , 郑重其事地对全班说:“什么叫做学语文——这叫学语文!”
那一刻 , 一朵文化之花受到了老师浇灌的肯定 , 在我心头初现;一棵阅读之苗获得了老师播种的鼓励 , 在我脑中萌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