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生知多少|看《掬水月在手》导演十问( 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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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为什么请日本音乐家来做《秋兴八首》？
《秋兴八首集说》是叶先生最重要的研究。不管是从她的学术成就而言，仍是在她的生命历程中，都是重要的转折点。从诗词的历史来讲，《秋兴八首》是杜甫七律的最高成就，也是唐朝七律的巅峰。然而，它既是一个高点，又是一个转折点，它被写下的时代恰是唐朝由盛转衰的开启。在片子里，《秋兴八首》也隐喻叶先生经历的近代动荡中国，我以为片子音乐不是配乐，而是一条重要的故事线。
雅乐是这部片子期望重现唐时气氛很重要的一个因素。雅乐是当年鉴真东渡日本保存下来的，现在也是独一保存下来的，最接近唐代音乐的形式，包括乐曲形式、乐器吹奏等。所以，我就想能不能找到一位日本的音乐家，以雅乐的形式来创作《秋兴八首》。
我们很幸运，找到日本音乐大师佐藤智慧，我从前就听过他的作品。融通东西方音乐的他很喜欢唐诗，也很喜欢杜甫，一听到要谱《秋兴八首》，马上就允许了。他除了用雅乐乐器的编制，包括笙、筚篥、二十弦琴，还用了西方的弦乐四重奏、女高音、男中音，所以这是混合雅乐和现代乐的完美结合，我们把盛唐的雅乐召唤到当代。我们可以在佐藤智慧的作品里感触感染到时空穿梭，仿佛回到玄宗时期长安的盛世年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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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为什么没有按照《秋兴八首》的顺序来使用音乐？
实在《秋兴八首》音乐就像这部片子里的吟游诗人，是你看不见的杜甫，它受研究《秋兴八首》的叶先生像招魂一样地回来。它伴随了叶先生的回忆，穿梭了一个女性的百年孤寂。所以它是一条隐性的叙事线，它不是配乐。有时它只有乐器声响，有时伴随着吟唱，这些吟唱来自日本的声乐家，也许发音不是很正确，我们也可以把它想像成唐时的日本遣唐使发出的声音。
片子中《秋兴八首》的运用并不是按照诗的顺序，也不是针对内容对位，而是跟着每一段的情境主题活动，也有些偶尔。片子最后一段，不是《秋兴》其八，而是《秋兴》其六，这是因为佐藤智慧创作的《秋兴》其六，没有乐器，只有女高音独唱，他说这是一首写给杜甫的摇篮曲。这种纯粹，和我想在片子结尾传达的意念不谋而合。
《秋兴八首》也像人的回忆，会不断地往复，也像河水一样，浪波拍打，就会回来，往复着。每次这种回转，就是一次生命的变化，所以表面上念的诗词是一样的，可是当你仔细听：它的声音的音调，它的语气，它的情感，念白的时间，实在都有变化。
【养生知多少|看《掬水月在手》导演十问】片子里不断有这种断裂与往复，实在也是词的一种断句方式，词往往是忽然就断掉了，忽然就转向别处。词人写外在的世界，他还没讲完，又跳到讲内心的感觉。然后读者才刚进到他的内心世界里，啪，词人一下子又跳到外面去了。好比词正在讲烛光，你认为后面的句子应该要陈述这烛光照亮了什么，可是不，它给你看的是暗影；讲完暗影，又开始讲地上死了的蝴蝶。这比片子转场还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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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片中大量的空镜看似和叶先生的生平并无太大联系关系，有什么叙事含义？
在这部片子里面，我想延续我先前两部谈现代诗人的过往经验，试着从中国古典诗词去找一种比较特殊的，而非我们接受的西方那一套叙述美学的方式，那什么叫做东方式的叙事美学？我当时第一个想到，用诗词的结构来做。基本上我想要拍一部诗词般的传记片子，用诗词，而不是用散文或一般的直线叙述。也是我自己小小的一种幻想或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