淋巴结|从感冒到结核、肿瘤,再到中风,38岁女子“怪病”缠身,竟和一个小小的抗体有关( 四 )


虽然说着同一种语言,医生查房的讨论王女士却几乎一个字也没听懂。但看着教授们对她的病情梳理得非常有条理,做决策和下指示也非常果断,王女士和家里人多少感到安心了很多。
医生再次给王女士做了淋巴结活检、抽出她头顶包块的脓液(没错,它变得软软的竟然是因为化脓了),同时又开始了“吊盐水”和“打针”(亚胺培南+阿米卡星+阿奇霉素)。住了十几天院后,王女士终于不发烧了。
又过了两天,教授查房时告诉王女士,她头部的脓液和淋巴结组织都培养出了同一种真菌,叫“马尔尼菲篮状菌” 。真菌?王女士忍不住脑补自己头部长出来一朵蘑菇,或是一团毛绒绒的霉。
教授开始在床旁给学生讲课,王女士又进入了拼命想捕捉点信息却听得云里雾里的状态,什么“双相”、“葡萄酒”、“机会”、“免疫缺陷” 。医生给她加了一个叫“伊曲康唑”的抗真菌药,1周后,王女士开始有了精神,自己感觉身上的包块在减小,关节也不怎么疼了。
辅助检查:
淋巴结组织病理:(颈部)淋巴结化脓性炎性纤维化;
淋巴组织培养:马尔尼菲篮状菌,药敏:对两性霉素B、伊曲康唑、伏立康唑、氟胞嘧啶等药物均敏感;
头皮包块脓液培养:马尔尼菲篮状菌;
淋巴结|从感冒到结核、肿瘤,再到中风,38岁女子“怪病”缠身,竟和一个小小的抗体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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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培养结果 B
淋巴结|从感冒到结核、肿瘤,再到中风,38岁女子“怪病”缠身,竟和一个小小的抗体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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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镜下所见
A.淋巴结活检组织及头颅包块脓液培养报阳,红色箭头所指的是培养时间的延长,菌株颜色的变化。马尔尼菲篮状菌在25度环境下病原体呈青霉相,培养48小时菌落大小为1~3mm,呈灰白色,72小时后菌落迅速增大变红,继续培养菌落颜色进一步加深呈葡萄酒样。B.马尔尼菲篮状菌镜下形态
多了这个抗体,让机会性感染找上门来
后面医生们给王女士讲解了,这个真菌也好,之前检查出的“非结核分枝杆菌”也好,在正常人中都比较少见,艾滋病的患者、用化疗药物的患者、器官移植后等等免疫力低下的患者才常见。王女士却两个菌都感染了,并且还播散到全身,是为什么呢?
教授们让王女士做了个“抗干扰素(IFN)-γ自身抗体检测”。她听说这个医院内还没开展,是华山感染的医生们在自己实验室里帮她检测掉的。结果显示王女士“抗IFN-γ自身抗体阳性”,教授给她讲解说,这个“干扰素γ”是人体内抵御胞内病原体的重要“将领”,她身体里的“自身抗体”,是她免疫系统把这个重要的“将领”当成敌人攻击了,并且阻挠了它率领“士兵”抵御一些细胞内病原体的活动。因此,正常人不太会感染的病菌,到王女士身上就成了四处播散的“怪病”。
真相水落石出,华山感染的医生再次调整抗感染方案后,王女士的病情也逐渐全面好转,她回到了家乡的医院继续治疗。
治疗经过:
1、阶段一:亚胺培南西司他丁1g q8h(11月15日-12月13日)+阿米卡星0.6g qd(11月15日-12月18日)+阿奇霉素0.5g qd(11月15日-);疗效:治疗11天后体温平; 2、阶段二:加用伊曲康唑250mg qd;疗效:治疗1周后患者一般状况及关节疼痛好转; 3、阶段三:(回当地医院)维持阿奇霉素+头孢西丁抗NTM治疗,伊曲康唑换回两性霉素B治疗,起始量为10mg,每天增加5mg,至40mg维持,治疗20天停药(累积量695mg);疗效:病灶持续好转,出院;4、阶段四:(出院当地医院随访)维持阿奇霉素+头孢西丁,出院3月后停用;口服伏立康唑200mg bid,半年后换用伊曲康唑。
未完待续好转停药后,发热咳嗽又找上门来了一次,王女士又去了好几趟华山感染科复查,痰和血里都培养出了“萨斯喀彻温分枝杆菌”,王女士听医生讲解说,这又是一个“非结核分枝杆菌”。这次除了给王女士制订抗感染方案,华山感染的医生还尝试从根源上解决问题,用丙种球蛋白冲击治疗封闭王女士体内的抗IFN-γ自身抗体,然而效果并不尽人意。最后,调整抗感染方案控制住本次感染后,王女士出院继续维持口服药物治疗。
治疗经过: 1、阶段一(经验性治疗):亚胺培南/西司他丁1瓶q8h+阿奇霉素0.5g qd;疗效:体温逐渐降至正常,咳嗽明显改善; 2、阶段二(血及痰培养NTM报阳):加用利奈唑胺600mg qd强化抗NTM;疗效:病情持续好转; 3、阶段三:伏立康唑200mg bid抗真菌,亚胺培南/西司他丁1g q8h+阿奇霉素500mg qd+利奈唑胺600mg qd抗NTM;疗效:维持治疗2月,病灶持续好转,换口服药出院;4、阶段四:伏立康唑200mg q12h + 阿奇霉素0.5g qd+利奈唑胺0.6g qd口服维持治疗;疗效:病情控制稳定;5、尝试的封闭抗体治疗:人免疫球蛋白20g 冲击治疗×3天;疗效:用药前后IFN-γ抗体滴度并无明显降低。